《莊子》作為道家思想的傳播,首篇以「逍遙遊」三字名篇,奠定了莊子逍遙的主要思想。「逍遙」一詞,早於《詩經·鄭風·清人》便曾出現,與「翱翔」一詞同義,而及後亦常見於同為南方文學的《楚辭》中,皆展現出「逍遙」閑適自得之貌。然而所謂的「逍遙」,並不是如此單純的閑游之意,莊子講求的是無所依賴、絕對自由地遨遊永恆的精神世界。
《逍遙遊》中的「逍遙」一詞,在唐陸德明的詮釋中,是取其「開放不拘,怡適自得」之義。莊子細緻觀察了人的生活境況及其自然和社會環境,並注意到有限人生的諸種障礙,分別來自時間、空間和自我。因此莊子首要考慮的是如何突破生死之限,把生死的觀察點從人本身移到超越人的個體之上的另外一個更高的、更普遍的存在。這時,生死的界限就會消失,對生死的不同情感界線也就不存在了,此乃達到「逍遙」 之境的基礎:當一個人觀念上認為可以突破生死界限,個人的存在可以達到永恆時,那麼人的胸襟就會隨之變得寬廣,站在這個角度上審視人生,一切得失富貴也就無足掛懷了。
1. 不被形相所限
「北冥有魚,其名為鯤。鯤之大,不知其幾千里也。化而為鳥,其名為鵬。鵬之背,不知其幾千里也。怒而飛,其翼若垂天之雲。是鳥也,海運則將徒於南冥。南冥者,天池也。」
《道遙遊》開篇,就塑造了一個闊大的境界,「北」與「南」的對立構成了遼遠的空間感,可見莊子所關注的不僅是「人間世」,更是世界全體。這裏,鯤鵬南飛經歷兩次變化,一是由微弱的小魚苗長成「不知其幾千里」的大魚;二次是由大魚而變化為大鵬。這種變化正是一種對自身束縛的突破,突破自身的限制。
二、無名:沒有名利之⼼
「堯讓天下於許由,曰:「日月出矣,而爝火不息,其於光也,不亦難乎!時雨降矣,而猶浸灌,其於澤也,不亦勞乎!夫子立而天下治,而我猶屍之,吾自視缺然。請致天下。」許由曰:「子治天下,天下既已治也,而我猶代子,吾將為名乎?名者,實之賓也,吾將為賓乎?鷦鷯巢於深林,不過一枝;偃鼠飲河,不過滿腹。歸休乎君,予無所用天下為!庖人雖不治庖,屍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。 」
以上指出名與實相對,在許由的故事中體現了聖人無名,但如果僅僅認為許由是因為自己沒有做出政績而不要名是錯的,堯是古代的聖王,天下大治,堯在儒家典籍中是賢德君王的象徵,但在莊子這裡卻成為被嘲弄的對象,是世俗庸人的一種。《逍遙遊》此處推出許由,比諸堯為「爝火」、「浸透」,而許由則乃「日月」、「時雨」,一出於人工勉力而為,一則出於天時自然,高下自見。許由並不否認堯治天下之功,並承認堯自成其「名」,只是他拒絕此「名」聲,不願冒堯治天下「名」,他輕視世俗的「名」,自由自在的個體獨立才是他追求的目標,這是最明確的「無名」的表示。可見,聖人無名不是指名實相符,而是既不要名,也不要實,沒有名利之⼼,也不求治理天下的虛名,即是不貪,無用於天地間。
三. 無功:不存在立功的觀念
「藐姑射之山,有神⼈居焉。肌膚若冰雪,淖約若處⼦;不食五穀,吸風飲露;乘雲氣,御⾶龍,⽽遊乎四海之外。」
無功有兩層意思,一個意思是說不追求功利, 另一個意思是說使萬物都運作地有規律。上述指出在藐姑射山有神人,他們不食五穀,吸清風飲甘露,乘雲氣駕飛龍,遨遊於四海之外,使世間萬物不受災害,年年豐收。可見,有功不是有意而為,而是一種自然而然的無功蘊含著有功,順應⾃然,超出物質形相的拘限⽽⼼靈⾶揚,故以世間⼀切勞苦經營者為渺小。這比聖人更近了一步,莊子指出不是聖人全部都脫離塵世,而是在現實的基礎上也能夠做到無功又有功。
四. 無己:去除形體,智巧、嗜欲所困住的⼩我
「宋人資章甫而適諸越,越人斷發文身,無所用之。」
無己是逍遙的最高境界,無己也就是吾喪我,有「我」就有一個與我相對的「物」,因為面對物,我會有所欲,有欲就會有所求,求而不得就會有痛苦,痛苦所以無法達到逍遙。故無己是擺脫物與我之間的束縛,揚棄世俗價值所拘繫的小我,使自己從局限中提昇出來,而成其大我。放下我執,而無名與無功都歸於無己。
五、無⽤之⽤:明白無⽤才是⼤⽤
在當時的社會狀態下,人們很容易造成生命危機。對於這種偶然性障礙,莊子考慮衝破社會之限而提出了「無用」之對策。一件東西的價值,在於使用者和使用方法。而世人往往有「有蓬之心」,因而拙於用大:
惠子謂莊子曰:「魏王貽我大瓠之種,我樹之成而實五石。以盛水漿,其堅不能自舉也。剖之以為瓢,則瓠落無所容。非不喝然大也,吾為其無用而掊之。」莊子曰:「夫子固拙於用大矣。宋人有善為不龜手之藥者,世世以洴澼統為事。客聞之,請買其方百金。聚族而謀曰:「我世世為洴澼繞,不過數金。今一朝而鬻技百金,請與之。」客得之,以說吳王。」
惠施首先講了一個大瓠故事。對他而言,瓠是大而「無用」。這番態度表現出對自由境界的難以理解。莊子另開一個寓言式的故事去批評惠施的意見,並表達自己的觀點。「不龜手之藥」的故事,表現的是對待一事物可以有不同視角的觀察乃至運用,即事物的價值若在某一特定的角度顯示不出來,仍未必代表該事物不能在另外的角度呈現其另一維度的價值。以大瓠而言,莊子「以為大樽而浮乎江湖」之用,較惠施之用以表面的盛水之類,自是瀟灑脫俗。惠施「猶有蓬之心」心思狹隘,如同世人一樣,執著於自我的視域以為能事。他所謂的「用」或「無用」,並非天下之公義,而只是出於自我角度的私意,因而得出他所謂的有用和無用,此乃是其一己的價值判斷。而莊子則顯得因物為用,隨順物性。
《逍遙遊》是要告訴我們,在現實人生境界中,世俗生活的困境和來自本身的迷茫,既然我們不能擺脫,那麼都可以透過自我的克制而忍受,這種忍受、超脫的力量,來自我們對個人的人格獨立和精神的絕對自由的追求。而這種追求,就是要人擺脫社會世俗對自我的束縛,擺脫對時間與空間的無限悵惘,從人與自然的界限中、從自我的情慾中跨越出來,進入一種無任何依憑、無任何對立的境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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